历史为什么会选择比特币

主讲人：AC大家好！今天聊一下历史为什么会选择比特币的话题。随着特朗普重新回到美国总统宝座，比特币以及其他主流加密货币开始重新进入上升通道，在这个很重要的历史节点，有必要对比特币做一些深入的分析。我们大部分网友对比特币的概念都不陌生，但对比特币底层逻辑理解可能还不够，不理解这个底层逻辑，就无法判断比特币在货币史中的地位，自然也不敢在投资端做出自己独立的决策。

什么是比特币呢？我想大部分网友可以脱口而出，比特币（Bitcoin）是一种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，于2008年由一个化名为“中本聪”（Satoshi Nakamoto）的人或团队提出，第二年2009年诞生。比特币基于区块链技术，实现分布式记账，并通过复杂的密码学算法保护交易安全，等等。这些描述听上去很像一个科技创新产品。我们到底是把比特币看作一款科技产品，一种科技大宗商品，突出Bitcoin构词的前半部分Bit，也就是Bite，比特，字节呢？还是突出后一部分Coin，一种钱币，尽管用词不是经典的Currency，不是经典的货币，但带有强烈的货币属性？突出哪一种呢？这个是认识论上的重要分水岭。

如果总括地说，比特币的诞生，应该被看作是，人类为重新选择一款非主权货币，而做的一次货币数量可控的社会实验。

我们知道，人类社会生活需要货币，因为货币作为一般等价物，可以大福降低社会商品交换的成本，并且可以方便财富的储存和流转，但问题是选择什么事物作为货币，由谁来选择，这有一个长期发展的历史过程。简单的说，封建国家产生后，大都会由帝王代替社会来选择，比如中国秦始皇统一币制，推出半两钱，汉武帝推出的五铢钱，世界其他地区也都有类似的制度安排。但是在近代以前，准确的说是在1971年以前，所有封建帝国或者西方的君主立宪或共和政体所选择的主权货币，都是底层真正货币价值的一种物理表现，并不是底层货币本身，比如说中国秦始皇半两钱，汉武帝五铢钱，三国孙权还发行过八铢钱，这些形式上是一种青铜铸造的圆形方孔钱或其他形状，但它的价值并不是青铜本身的重量，而是锚定在一种贵金属上的，比如黄金和后期的白银；比如西方大英帝国是最早成立中央银行，最早发行国家主权货币英镑，但是英镑只是一个货币价值表达，仍是与底层货币也就是黄金挂钩的。可见，无论是青铜钱，还是英镑，都不是货币本身，真实的货币是底层的黄金或者白银。尽管所谓主权国家可以在发行青铜钱上做手脚，比如人为的超发，把十二铢重变成五铢重或者更少，但这只会影响人们不再信任你这款铜钱，甚至通过农民革命将你推翻，换一个皇帝来发，而从不会影响人们对底层真正的货币，也就是对黄金或者白银价值的认同。换句话说，政府所谓的主权货币在财政纪律好的时候，可以得到人们的认可和接受，在财政纪律很差，乱发货币乱印钞票的时候，人们可以抛弃这款表面上的货币，而改用底层货币本身。

那么底层货币，黄金或者白银，是怎么得到社会普遍认同的呢？这一点与政府无关，因为黄金和白银不是政府创造出来的，而是大自然演化天然具有的，社会选择它作为一般等价物，只是与它的化学和物理属性相关，只是黄金和白银相对于其他金属更具有质量密度和可分割性，而当时又具有相应的技术可以冶炼。如果说在那个时代有其他一种金属具有相同属性，也可能被社会选中。这本身即是一种社会共同达成的共识机制，并不是哪一个政府有意引导的结果。

但是，这种美好的共情表达在二战以后中断了。二战后，1945年，为了战后重建，美国和英国几个大佬在一个叫布雷顿森林的地方开了一次会议，形成了一个决议，对于二战后的国际货币体系进行了一次人为的安排，这就是非常著名的布雷顿森林体系，这个体系的核心是约定了国际货币的双挂钩机制，也就是全球所有国家的货币与美元挂钩，美元再与黄金挂钩，这一改变被学界称为人类社会从金本位制，也就是货币直接与黄金挂钩，进入到金汇兑本位制，也就是各国货币与黄金间接挂钩，而与一个黄金汇兑单位，也就是美元直接挂钩。这种人为的强制修改在之后几十年中表现出足够的脆弱性，全球出现挤兑黄金风潮，后来在1971年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宣布，关闭黄金兑换窗口，美元与黄金脱钩，美元不再兑换黄金，之后在1976年国际大佬们又开了一次牙买加会议，在国际上以牙买加协议确认了美国这个单方面的做法，从此，全球各国主权货币与底层真实价值等价物脱钩，独立存在，货币只与发行国家的主权信用相关，这就是我们当下所处的这个时代，也有学者称之为纸币时代。

那么，既然大佬们可以改变人类几千年的货币规则，就要做到一个前提，也就是管控好主权信用，因为发行货币的唯一锚定物就是国家信用本身。当然国家信用比较抽象，如何衡量呢？通过各种货币学派的实践，大家的共识点归结到通货膨胀率，也就是纸币的币值，这个作为最重要的一级指标；而通货膨胀率大部分时候带有滞后性，那么普遍将货币供应量（通常所说的M2）、国债发行量与经济增长率之间的相互关系作为前期观察的二级指标，大体逻辑是，货币供应量远超过经济增长率，未来通胀率一定会高；或者国债发行额远超过经济增长所能支持的财政收入的增长，也就是财政赤字会大福增加，则未来的通货膨胀率一定会高涨。

这就是当前的国际货币体系现状。大家可以思考一下，你所持有的货币，当期的通货膨胀率是多少，当前的货币供应量是多少，财政赤字也就是国债发行量是多少？是否在你能接受的限度内？

我们都知道，比特币标志性的论文是一个叫中本聪的人在2008年发表的，并且在2009年将比特币实质性推出，大家回忆一下，2008-2009年正是美国次贷危机爆发、波及全球、美联储疯狂印钱、撒钱救市的时期，也是美元地位岌岌可危的一个特殊节点。在那之后，虽然止住了危机和危机传导，但是各国的主权信用并未上升，而是始终处于下降通道，包括疫情及之后，各个主权大国，或者是货币超发，或者是狂发国债，或者通货膨胀率直接触及历史高位，并且经济增长率并未有实质性的增长。结合这种背景我们再来思考为什么比特币在2009之后的15年成为杀不死的小强，就会有全新的感受。

国际货币和经济史上有很多熠熠生辉的思想家，其中有一位全球公认的奥地利学派的代表性人物，叫哈耶克，他有一部非常著名的著作，叫《非主权货币的诞生》（<Denationalization of Money>，在这部历史性的著作中，他提出了惊世骇俗的观点，货币不需要政府发行，货币应该回归它的本源，由民众选择，货币发行方可以是任何一个市场主体，但最终普遍公认的货币是由市场竞争产生的，社会公众普遍认为那款货币更具竞争力，就自然会选择那一款货币作为通用货币。

这一理论，在几千年金本位或其他金属本位制时代，意味着公众自主选择黄金或白银作为通用的底层货币，这已经被历史所证明；而在还不到100年的后金本位制时代，或者叫纸币时代，是否也会为历史所证明呢？这就是当前加密货币时代的根本性问题。

中本聪发表论文的题目叫做《比特币：一种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》（<Bitcoin: A Peer-to-Peer Electronic Cash System>），这个已经开宗明义，这是一个现金或者叫做货币系统（Cash System）；这是一个点对点（Peer-to-Peer）的，也就是没有中心的电子系统；而其是自运行系统，本身不具有政府属性，因此，这是一个非政府主导的货币发行系统。这就是典型的哈耶克所说的社会化发行货币的一次尝试。尽管论文本身并没有提到哈耶克，但是几乎所有后来者都认为，比特币的精神内核与哈耶克思想完全吻合。

从比特币具体机理上看，它用区块链公共帐本技术实现了去中心化和点对点支付，并且通过POW挖矿激励的机理使得这款货币可以自我运行，而不受任何的人为干预，保持持续的社会化属性。唯一遗憾的是，创设者在协议中设定了每四年发行量收敛一半，最终总发行量控制在2100万枚以内，这个规则使得这款货币无法完全进入人类日常生活，因为这种货币供给量增长远远跟不上人类生活的真实货币需求量，会导致严重的通货紧缩，因此，比特币只能是人类货币史上伟大的货币数量可控的一次实验，无法成为全新一代货币本身。

但是这种理念激活了哈耶克的闪光思想，并且一个实验的成功，也就意味着一个赛道在逻辑上的成立。这就造就了比特币之后加密货币群体在更大尺度上的社会实践。

历史地看，尽管人类进入完全无锚的纸币时代历史很短暂，但重新回到黄金白银作为底层锚定货币的时代也不可能，因为今天全球经济对货币的需求量是非常海量的，黄金白银的供给量远远不够，如果重新挂钩必然造成严重的通货紧缩。但是随着信息科技日新月异的进步，人类很有可能在两个方向上进行更具现实意义的社会实践：第一种是，构建或接受一种类似数字黄金或技术黄金的事物，这种事物因为技术机理而不会超量发行，从而成为锚定物，来约束人类的货币稳定。第二种是，虽然仍延续无锚货币的路径，但通过技术手段控制货币发行过程的人为干预，从而实现货币币值的长期稳定。

目前看，比特币的实验在这两方面都给出了积极的答案，尤其在第一种可能性方面，比特币已经实质性的成为了数字黄金，成为了人们共情的数字货币的一般等价物。这一点也是理解比特币投资价值的非常重要的视角。2024年初，美国SEC批准了11只ETF基金投资现货比特币，已经将比特币摆在了与黄金相当的地位上，如果投资者仍只是将比特币看作是一个普通的大宗商品，一个数字大宗商品，这就完全没有理解它的价值点，比特币是一种带有强烈货币属性的商品，比黄金的货币属性甚至要更强，只有从这个角度才能理解和构建一个比特币的投资模型框架；

当然除了比特币，也可能还会创造出数字白银、数字青铜，在供给量上能够匹配人类社会生活的需要，进而成为更加适应日常生活货币的锚定物，或者货币本身。

无论如何，2009年比特币横空出世以后，这股非主权货币的社会实践已经展开，其势头已经无法阻挡。相信会有一些更具长远眼光的政府会参与进来，从而共同开启一个全新的数字货币时代。

好，今天就讲到这里，欢迎大家订阅东盟观察，我们下期再见。